星期三, 9月 06, 2006

傷痕圓舞


  《情獄》(Hell,丹尼.坦奴域導演)的配樂由坦奴域和另一位音樂人Dusko Segvic主責,令我最深刻的,是片中的主旋律,一支瑰麗的圓舞曲。以開場與結尾時的出席,最為引人入勝。

  開場時,見母親伴隨女孩進入校園,然後是小女孩急不及待跑進,鏡頭特寫她的一雙腿與腳踝──精緻的花邊小白襪與紅鞋子,在校園裡繞了一圈又一圈,只是一旦當她走入父親的房間,看了不該看的影像,母親及時趕到,為她蓋著眼睛。然後,圓舞曲以「畫外音」開始了。

  最初是鋼琴的獨奏,簡單的兩個音符,一頓,再彈奏,輕輕的引入,接著,是木片琴清脆的琴聲,形成兩者對話的局面,爾後,旋律開展了,是圓舞曲那種獨特的曲式與拍子,配器也愈加密集了,引入了弦樂團的拉奏與提琴的彈撥,音樂的質感更見豐富。這是一支悠揚、雅致而光亮的圓舞曲,我聽著聽著,腦海裡出現一個大舞池,舞者們慢慢步入舞池,繞著大圈地跳呀跳。音樂一邊響起,鏡頭一轉,接連是雀鳥的一連串生態活動,一隻母雀誕下鳥蛋,雛鳥在巢穴掙扎,脫殼而出,音樂伴著畫面,引入故事,也像引入至一個跳不出的圓圈、一個永無盡頭的漩渦……像電影裡用上的萬花筒目眩鏡頭,叫人摸不著的迷失。

  這是一個有關上一代對下一代,或夫妻、戀人間互相造成傷痛的故事。故事中段,更逐步揭露三個同住巴黎卻不相往來的姊妹在童年時的共同傷痕──來自父母的一段感情重創。欣賞導演為此片選用上華麗的圓舞曲,曲式本身早有著一種帶引並逐漸揭示的效果,像電影裡的敘事手法。至於瑰麗的旋律背後,就是千瘡百孔──如張愛玲名言:生命,是爬在華麗袍子上的蝨子。電影裡三姊妹都擁有大好外貌、身段、學問……只是,背地裡,斯人獨憔悴。情感挫敗,像圓舞曲式那種環環相扣、周而復始的連鎖反應。

  最後一場,三姐妹與嚴母敘舊,臉上,依舊的不安與焦慮,只見她們看著冷酷的母親在筆記簿上寫下「我一點也不後悔」時,怨恨一觸即發,圓舞曲再次響起,沒完沒了,像故事還未完結,怨與恨,大抵會繼續蔓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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