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二, 8月 09, 2005

《費城故事》的詠嘆調

   突然想起《費城故事》(Philadelphia)裡的詠嘆調。

  那是Jonathan Demme的1993年作品,電影開始沒多久,安德魯被證實患上愛滋病,同一時間,他遂被任職多年的律師行無理解僱。為求取得公義,安德魯在代表律師祖(Joe Miller,丹素華盛頓飾)的協力下,多番與大裁團公司透過法律訴訟,勞心勞力。某夜,他在家中舉行了派對,請來摯親好友,包括祖。舞會結束,祖期望跟他討論隔天開庭的問題,準備辯方律師的攻防戰略,只是安德魯累了,他推著點滴瓶在房間走來走去,聽著一首喜歡的詠嘆調響起,人就浸淫其中,他說,那是他最心愛的歌曲。

  這裡,導演Demme安排了一場長達五分鐘的歌劇,鏡頭一片火紅照向安德魯的臉頰(紅光來自屋內火爐的光),色調之強弱,明顯跟隨歌劇情感的高低跌宕,以色調煽動情緒,相對下,祖卻是坐在背光之處,一片沉沉的藍調。

  安德魯隨女高音瑪麗亞.卡拉絲(Maria Callas)的歌唱情緒燃起一片激盪,我以為,那是一次角色隨音樂得到救贖的最佳電影場面範本──

  那是在弦樂跟數下鋼琴和弦徐徐響起開始,安德魯問祖說:「你介意音樂嗎?喜歡歌劇嗎?」只見祖一臉茫然,他說,他對歌劇毫無認識,有點不耐,更按捺不住望向手錶,只是,安德魯卻隨歌曲響起繼續介紹;可以看到,他,是真的融入音樂。推著點滴瓶的安德魯向祖介紹說:女聲是瑪麗亞.卡拉絲,劇目是《The Opera Andrea Chenier》中的La Mamma Morta,作曲家是Umberto Giordano,此時,音樂愈加放大,至於安德魯,他跟隨音樂旋律,閉上眼,伴隨音樂之演出續說歌劇內容:

  「她在說法國大革命時,暴徒如何放火繞她的屋,她母親也因救她而死……撫育她的地方在燃燒。……」

  卡拉絲開始時的半敘半唱歌聲,像靜靜言說自家故事,歌聲柔媚,突然,歌聲從靜寂起動,激昂憤慨,安德魯問祖說:「你聽到她聲音中的心痛嗎?你感覺到嗎?」

  只見祖望著安德魯,點著頭。等待安德魯比劃著解說。

  「弦樂開始了,調子變了,音樂充滿了希望,又會再變的,聽著,聽著,『我把痛苦帶給愛我的人……在痛苦中,愛來到我處,充滿和諧的聲音。它說,活下去,我是生命,天堂在你的眼裡……血和泥,都在你附近嗎?我是神聖的,我是赦免,我是神,從天堂下來地上,把地上變成天堂。我就是愛,我就是愛。』」

  安德魯隨音樂燃燒起自己的情緒,鏡頭不時以俯瞰表達,鏡頭下的安德魯像向神訴願,仰頭向上望時,垂死的他更顯卑微。安德魯的臉上紅光猶如內心熾烈掙扎,如何充滿痛苦,抑或如何滿有希望,都同樣乏力。

  『我就是愛,我就是愛』。愛,大抵是安德魯面向死神的方法,也是他的救贖。救贖透過音樂注入心肺,撫平他憤懣的心。

0 Comments:

發佈留言

<< Hom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