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六, 9月 17, 2005

《仆頭前失魂後》:曲終人散,餘音裊裊



  早上起來,就想到看郭利斯馬基(Aki Kaursmaki)的《仆頭前失魂後》(The Man Without a Past)。繼續是《浮雲》(Drifting Clouds)那對看得人舒心的銀幕情侶,一個含蓄動人的愛情故事就在一個住滿草根階層、失業漢的社區開展,平平淡淡,含含蓄蓄,已經很好。

  一開始,一個無名無姓、無家可歸的男人M(Markku Peltola)來到鎮上,頭破血流,關於自己、關於過去,都沒有了,記憶蕩然無存。多得一個四口家庭拔刀相助,給他療傷照顧。小鎮人人活得不暢快,不飽足,卻都是有心人。沒有過多的熱情款待,但一張張冷漠的臉卻像懂得在冬天雨夜給你適時伸手送上熱可可,原來只是內歛的老好人,更覺真摯窩心。

  喜歡這種淡淡的情味。電線工人為M設置電源電線,當被問及收費,只說:「當你有天見我掉進排水道,給我撈上來就可。」又M走進一所小餐館,問及熱水售價,老闆娘回答免費,沒有冷眼相迎,反過來觀察這個陌生客,但見M倒斟熱水後在盒子裡取出茶包放入水杯,老闆娘連隨著廚子造了一份食物,放在M面前,輕描淡寫說:「這是剩餘下來的晚飯。」然後把碟子放下,又再給他一杯牛奶,沒有太多話語,卻是滿載溫情。電影裡就連一頭小狗,也像懂得人情世態,靜靜的,乖巧的,令人軟化。再失意的M,小狗也願意搖尾伴隨,可愛得很。當然,還有那位在救世軍工作的女員工Irma(Kati Outinen),一臉平靜,卻又溫柔爾雅,主動為M打點衣著,沒有太多花俏話,卻是一路上默默地扶他一把。

  郭利斯馬基這回一改《火柴廠女工》及《浮雲》冷峻筆峰,為邊緣者的故事加添蔚藍色的童話元素,淡樸清冷的鏡頭裡,多了一層暖意。當然,我也被電影中的音樂吸引,喜歡郭利斯馬基電影裡的音樂,總是那麼叫人驚喜,一場接一場的畫面,從不忘卻音樂存在。收音機、留聲機,都是放著音樂,寂寞的Irma,臨睡前,可還要聽聽搖滾樂──The Renegades的〈Do The Shake〉,喜氣洋洋的熱鬧樂聲,誰說悶聲不響的女員工就不懂音樂情趣?

  M也是一個愛音樂的硬漢子,看他為空蕩蕩的家找來一座幾近荒廢的點唱機,多得電線工人為他把點唱機「起死回生」,娛己之餘也為心儀情人送上浪漫情懷──那頓豐富的青豆晚餐之後,就是醉人樂音,同樣是The Renegades(即Irma喜歡的樂隊),這回換上是〈My Heart Must Do the Crying〉,一樣貼心,也為這對有情人編織了一個甜美的吻。

  還有那所溫情小餐館,播著是Tapio Rautavaara的〈Lokki〉,當中男聲如此孤清悽苦、歌曲旋律如此寂寞,卻是柔情處處,叫人放軟下來。這個小鎮說來可愛,沒有太多的落井下石,M踫上的大都是雪中送炭。
難忘那支放在電影最末的〈Muistatko Monrepos’N〉,由女歌手Annikki Tahti真身獻唱,一把磁性歌聲,感染力如斯強烈,也為這個故事拉下完美序幕,美麗的歌詞,意境幽雅,充滿豐富情感,電影結束了,曲終人散,卻餘音裊裊。

  我記得公園的景色很好
  是休息的好地方
  我在夢中散步
  在仙境的樹林裡
  最美麗的吊橋
  圓圓的月亮掛在天上
  夜色真美
  就像我在公園裡看見的一樣
  在我的樂園裡
  我的思緒繞來繞去
  總是留在過去
  在逝去的日子
  和那些神奇的傳說
  我還能記起那些美麗的回憶
  和我的樂園
  我總是把它藏在我的心中
  我的樂園
  它常浮現在我的腦海裡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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