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二, 11月 01, 2005

「希臘謬司」艾蓮妮.卡蘭德若(一)

  剛從台北回港,回到自己的城市,人在落實中有點虛幻。

  跟鍾愛的配樂家做面對面見面及做訪問可不是首回,米高.尼曼(Michael Nyman)就是一個例子。他不算是一個可親的人,多少帶有歐洲人那份傲慢與孤高,然而,在音樂上,他的確擄掠了一眾樂迷的心靈,包括我。

  我早知道,藝術家可以高高在上,可以只在作品上跟廣大的讀者溝通,可以是冷冷的,可以高不可攀。作為樂迷、讀者、觀眾,我早懂得把作品與作者作有距離的閱讀。

  然而,鮮有像這次,我卻被一種從未感受過的雙向熱情濃濃籠罩。

  於是,想到必須記下,在未來數天,一點一點,跟大家分享。

  10月25日中午到達台北,下午隨即參與中正紀念堂音樂廳裡有關艾蓮妮.卡蘭德若(Eleni Karaindrou)的排演與記者招持會。第一次近距離看著Eleni,我必須說,我有點抖震,那時候,我是先被熟悉的琴音攝著,那是電影《一生何求》中的〈By the Sea〉吧,Eleni當時正在鋼琴上輕輕彈奏,我急急地走上前,那一刻,是超現實。

  生命委實奇妙,誰知道呢?

  早前基於一種發自內心的衝動,在《看電影》雜誌專欄裡連載了一篇〈絕望中的虛妄:安哲羅普洛斯的映畫音樂史詩〉的長文章,那段日子,邊看邊聽,Eleni的音樂不知聽上了多少遍,過程中,又從台北藍祖蔚先生的部格落,得知Eleni將來台北,並與當地的NSO國家交響樂團開演奏會(簡文彬先生指揮),知道此消息後,心裡就是亢奮。為此,急急把身邊工作事先作好安排,又麻煩台灣《電影欣賞》雜誌的編輯龍傑娣小姐仗義幫助購買門票,只為著可以飛到台北看Eleni的演出,及跟她做一個個人專訪。

  我想,機會,就是要好好把握、爭取。

  看到Eleni的真身,心裡禁不住的激動,我努力控制自己,生怕出醜人前,我想,對著Eleni的我,當時就只是定著眼的牢牢看她,傻傻的笑,她的氣質,都在一顰一笑及舉手頭足間散發開來,掩不住……

  採排過程,Eleni帶點靦腆,不時輕輕撥換頭髮,眼鏡時而戴上時而脫下,看著圍繞著她的台北傳媒朋友,攝影鏡頭下,就是含蓄微笑。好些時候,她又著周邊記者可以拍攝一下其他演奏者,她是如此著緊其他樂者,就是不想太「個人主義」。

  整個過程,Eleni合作地跟大家拍照,卻不忘介紹三位來自希臘的演奏者:雙簧管手凡吉里斯.克里斯多普洛斯(Vangelis Christopoulos)、手風琴手康士坦丁洛斯.萊普丁斯(Konstantinos Raptis)及曼陀林手阿里斯多泰利斯.迪米特利亞迪斯(Aristotelis Dimitriadis),說是他們令她創作出如此動人漂亮樂章。

  艾蓮妮是希臘人,卻也說得一口流利法語(跟她長年在巴黎生活有關),後來的記者招待會中,她就說著法語,談談到台北的感受,說說跟樂團的合作,再經過翻譯以普通話轉述。

  Eleni說,早在1989年侯孝賢導演的《悲情城市》在威尼斯影展獲金獅獎,她是評審委員之一,對於這部電影,她蠻喜歡。她又說,以自己觀察,現在是亞洲電影文化發揚光大的時候,她相信,電影的未來大有機會在亞洲出現。Eleni喜歡看電影,第二天(10月26日)我跟她在其下塌的酒店做專訪,她又告訴我,很喜歡韓國導演金基德的《春夏秋冬又一春》(Spring, Summer, Fall, Winter... and Spring),喜歡電影裡那種禪味(關於我跟她的專訪,容後再談)。


  這些日子以來,Eleni跟安氏的合作最長久,他們是好的工作伙伴,也是好朋友,22年合作的電影包括《希臘首曲:悲傷草原》(The Weeping Meadow,2004)、《一生何求》(Eternity and a Day,1998)、《尤里西斯的凝視》(Ulysses’ Gaze)、《鸛鳥踟躕》(The Suspended Step of The Stork,1991)、《霧中風景》(Landscape in the Mist,1988)、《養蜂人》(The Beekeeper,1986)及《塞瑟島之旅》(Voyage to Cythera,1984)。可以說,Eleni一部電影音樂的創作時間平均就是用上3年,她說,她的創作多是跟安氏的拍攝同步進行,最後再由安氏把她的樂音放入電影裡,二人都喜歡慢工出細貨。

  她又說,自己跟安氏的合作很隨興,電影的進行和配樂的創作猶如因果循環,在創作《尤里西斯的凝視》過程中,她聽罷安氏敘述的電影劇情後,就譜寫了一段長7分鐘的樂曲,之後安氏就反過來跟隨這段音樂,創作出他的電影影像。

  雖被視為配樂家,Eleni認為自己的音樂是「現代音樂」而不是「電影配樂」,她說:「我的音樂是獨立於電影的個體,就是沒有影像,也不會減低原有的感人力量。」說的時候滿有自信,我想,她是絕對有資格如是說,能夠把音樂超愈影像獨立起來的配樂家沒多少人,Eleni是其中一,她本身就是「作者型」的音樂家,她的音樂,早存有一套屬於自己的世界觀與價值觀,給聽眾不一樣的深刻體味。

6 Comments:

At 7:10 上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期待看到你貼出跟Eleni互動的內容。
你知道,我也是多麼喜歡她。
可惜我不在台北,錯過了她。
ning

 
At 12:16 下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剛返回香港,不用這般操勞寫網誌,為何不好好休息幾天?

 
At 8:30 下午, Blogger 展鳳 said...

ning:是的,我會把關於Eleni的感覺好好寫下來,啊,你是我認識的Catning麼?無論如何,祝好.

 
At 8:33 下午, Blogger 展鳳 said...

肇弘:謝謝你的關心,只是,這次訪談與音樂會的欣賞於我是一個很深刻的體驗,人就急不及待想把這些感覺寫下來,像要「還稿債」似的,儘管--沒有人給我稿費(一笑).

但有像你這樣的讀者朋友上來瀏覽分享,已經心足了!

 
At 11:27 下午, Blogger Sunny Chan said...

真羨慕你可到台北聽Eleni的演奏會。

一連幾日,天色陰暗,連聽音樂的選擇和心情也是灰灰暗暗的。這幾日就是在聽 Eleni Karaindrou 的 Music for film 和 Eternity And A Day。

 
At 11:35 上午, Blogger 展鳳 said...

天氣不好,心情不佳,聽Eleni的音樂,的確會叫人平靜下來,留意Music for Film裡的Rosa's Song,Eleni在訪問中提醒我,那是她的歌聲.的確很美啊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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