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期:2006年11月22日
時間:下午二時
地點:香港文化中心七樓 答應過給大家第一時間報導有關久石讓的記者招待情況,以下便是久石讓在當日的談話內容。由於記者招待會時間不多,而大會方面亦一早說明久石讓因時間關係未能作個別的專訪,再加上語言關係(我不懂日語),大家只能依靠翻譯小姐給大家的傳話及解說,而久石讓的答話也傾向簡短,是故,這也許未必是詳盡了解這位大師的訪談,然而,以下是我還是作了一些整理,算是以第一手資料近距離了解這位日本配樂大師,喜歡他的朋友大可以作為參考。
至於我眼中的久石讓與對他的演奏會感覺,另日再談。
對香港與演奏會有甚麼感覺?
「香港是一個很好的環境,因為有山有海,無論在環境與空間感上,也給人很舒服的感覺。我一直希望可以在香港做演奏會,今次可以跟香港管弦樂團合作,加上今早跟樂團已作了一次演奏採排,令我感覺到樂團真的相當優秀,我很開心。」
為甚麼現在才開這樣的演奏會? 「最主要原因是配樂工作一直把我的時間排得滿滿,只得留在日本,直到去年,有機會替韓國及中國(香港)電影創作音樂,於是想到,這彷彿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來做一個亞洲巡迴演出。終於在今年的年尾,安排到時間在亞洲做一個巡迴演奏會。」
「此外,今年我亦就『亞洲』這個主題出版了一張音樂專輯,當中的意念就是來自『亞洲』,今次的演奏會,亦選上了有關曲目演出。當然,演奏會亦會就香港樂迷喜歡的原聲曲目為主,而由於跟香港管弦樂團合作,這次演出亦會分為兩部份,一個是管弦樂部份,一個是鋼琴獨奏的部份,在編排上並不容易,因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編排,是故,希望今次香港的觀眾會喜歡這兩種不同的演出。」
這次演奏會裡,北京、上海、台北與韓國各地的選曲有何不同? 「其實大同小異,因為做一次管弦樂團演奏會的曲目編排與編寫是一件很大的工程,相當辛苦,所以數地的演出曲目不會分別太大。」
在創作上你如何保持純真的心? 「一個創作人的確要保持一顆純真的心。嗯,好像作為一個成年人,看東西的時候不能常常有著『理所當然』的想法,反過來,要不時令自己保存那種好奇與感動的心,一個創作人只有具備了這種特質,他的作品也自然會流露出這種氣質與感覺了。」
對於巡迴演奏會的感覺怎樣? 「以往我慣常一年才舉行一次大型音樂會,但今年破例,剛剛10月先到英國舉行演奏會,然後緊接11月又到台北及香港演出,然後12月再到中國大陸,個人感覺的確是有點累,但卻又十分興奮。」
跟不同國家的樂團合作演奏會,有怎樣的體會? 「其實每一個國家的人都有其地方特色,然而始終音樂無疆界,以音樂會為例,當大家都以我的作品作為一個中心來合作時,溝通過程才是最令我深深感動的,這體會很珍貴。」
以合作最多的宮崎駿與北野武為例,你最喜歡他們那部電影?
「個人最喜歡是宮崎駿的《風之谷》與北野武的《奏鳴曲》。」
跟日本本土的宮崎駿、北野武及香港的劉鎮偉、許鞍華合作,在合作模式上可有甚麼不同? 「基本上,無論甚麼時候,我大部份時間都是先取劇本看,看看自己有怎樣的感受然後才開始創作音樂,最重要的不是跟甚麼國籍導演合作,畢竟每一個人都有所分別,就是走路的速度都不一樣吧!放在電影也一樣,不同導演的畫面速度也有分別,因為不同導演有不同的表達方法,所以我往往是先看電影想表達甚麼,然後才開始創作音樂,感受那部電影的想法是最重要的。」
「音樂裡有好的音樂與不好的音樂之分,好的音樂往往是令聽眾百聽不厭,很耐聽。導演也一樣,單看他的作品,便可以感受到他是否可以百份百表達自己想法,或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些甚麼。有些觀眾看來看去還是不知道導演想表達甚麼,當中已經有很多技術上的分別。幸運是,剛才談到的導演都是很好的導演,無論在拍攝上或表達上,他們都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些甚麼,是故合作過程除了開心外,我也一樣可以學習到對方的優點。」
那些香港導演是你想跟他們合作的?
「我希望可以跟所有的香港導演合作??哈哈!」
一般來說,你替一部電影創作音樂可有甚麼步驟?
「不同情況有不同的安排,有些時候是電影拍攝中途我方開始加入,於是可以一邊看導演拍了些甚麼,再作參考。通常跟導演合作也是一起商量的,不過,其實不同的合作有不同的方式。」
可還記得1987年你替《機械人嘉年華》動畫所創作的原聲嗎?那是一套80年代舉足輕重的日本動畫代表作,由大友克洋率領8位日本當代頂尖動畫家合作,以機械人為主題。
「(一笑)我已經不太記得自己曾經做過這張唱片了,因為這是一張雜錦大碟,而且多年來創作太多了,這張原聲也只是其中的一份工作,記憶不是太深刻,倒是有人提起還是會記得的。」
你怎樣看電影配樂這回事? 「電影作為一種工業,替電影做音樂時也難免要考慮及市場。但好的電影音樂創作是──傷心的電影不一定要用傷心的音樂,正如開心的電影也不一定要用開心的音樂,如果完全跟隨畫面來做音樂,那只是跟著畫面走,而不是真正的創作。」
最近出版了你為默片喜劇大師基頓重新撰寫原聲的經典作品《將軍號列車》(General),你怎樣看這次創作?
「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,對我來說,感覺自己很幸福。正因為這是一部默片,當中的人物沒需要開口講話,也沒有其他聲音,於是自己在創作時大可用音樂作主導,這對於一個創作音樂的人來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。相反,為一般電影配合畫面的對白做音樂是有一定的難度的,今次這部電影卻可以給我盡情發揮。」
「作為一部一秒二十四格膠片的電影,這是一個很急速的節奏,記得我在戛納時要配合環境做即場指揮演奏(註:2004年久石讓應法國MK2電影公司之邀,為巴斯特.基頓1927年的經典默片《將軍號列車》重新創作配樂,並在5月份戛納電影節上指揮戛納管弦樂團演出了這部作品,是榮膺此項榮譽的唯一的日本音樂家),對我來說也很辛苦。」